【林秦】携手
OOC和Bug（如果肯定有）是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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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以后。
秦明是见惯了生死的人。
他从不惧怕并且能从容面对终将到来的死亡。
做法医四十年，见得多自然就看得开。对别人和自己都一样。
退休之后他的身体渐渐不太好，椎间盘突出是法医的职业病，疼得厉害了睡不着，芬必得也没什么用，时常需要林涛半夜起来给他按摩，结束之后俩人都一身汗。秦明是疼的，林涛是累的。
后来他尽量不吵醒林涛，六十多岁的老人，觉越来越少，起来了很可能再也睡不着。等他睡下，就该林涛失眠了。
然而相处了一辈子的枕边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在想什么，何况秦明睡眠向来清浅，一发作呼吸重得不像话，根本瞒不过林涛。
每次听见秦明拼命压抑疼痛时颤抖的呼吸，林涛伸手摸到的肯定是一头冷汗，他忍不住：“老秦，咱们把手术做了吧。”
没退休时怕手术耽误工作，退休之后拖着拖着就到了现在，已经是老毛病了，手术效果总比保守治疗好。
大宝知道了也劝他，一劳永逸，省得多遭罪。
秦明本人就是法医，不会到老了反而讳疾忌医，改天就让赵斯恬陪着他和林涛去了医院，定下手术的日子。
秦明手术结束被退出来，疲累和局麻的药效让他有点想睡觉，只隐约看着了林涛的身影就困倦地陷入睡眠。等到麻药失效醒来，才发现林涛不见了，只有赵斯恬在旁边。
秦明心里一颤，一言不发盯着赵斯恬。
小姑娘和小时候一样敬畏他，根本藏不住什么，竹筒倒豆子一样讲：“林涛伯伯刚才突然晕倒了，初步检查是急性脑供血不足，妈妈在楼下照顾他。”
赵斯恬的话落在秦明耳边仿佛惊雷炸响，带着轰隆隆的回声。
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
饶是秦明反复要求，得见林涛也是第二天晚上的事了。
林涛醒得很快，他在秦明手术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好，加上秦明手术的时候精神紧绷着，一时没撑住才倒下了。只是着实把赵斯恬吓得不轻，当即给大宝打了电话。
大宝正拿着林涛的病历本看，转头瞥见秦明被赵斯恬推过来，不由得叹口气，把老花镜一摘，病历本一递，“你跟他说说吧。”
等大宝把门带上，两个病人相对而视。
秦明看着林涛因心虚而有些飘忽的眼睛，不合时宜地走神了。
林涛的身体状况看起来比自己好，但也仅仅是看起来。他早年在刑警队同样是一身伤，年富力强时觉得男人身上的伤疤是勋章，没什么大不了，临到老旧伤开始裹乱：一下雨就浑身酸痛，之前肩上那一枪中的也太是地方，从伤处往下，连带着整条胳膊像是有蚂蚁在爬。
全都不明显，全都是隐患。
秦明回想起得知林涛晕倒时的心情，不得不承认，他还是怕的。
怕的不是死，怕的是死会带来与林涛的分离。
秦明低头握着林涛没输液的那只手。他们这样紧紧相牵了几十年，从青春年少一起走到了两鬓斑白，只要一想到死亡会让他不能再这样牵着他的手，甚至不能再触碰他，秦明心里就会涌起巨大的恐慌。
虽然这种情绪与他一贯的刚强冷静不符，但此刻他打心眼里庆幸
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林涛看见秦明进来就直觉可能要挨骂，他做好了准备，结果秦明低着头不说话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，他心反而慌了：“老秦？”
“我错了老秦，你别担心，我就是前天晚上没睡好，大宝非要让我做检查，其实一点事没有，你忘啦，上个礼拜我还把大米提上楼呢。”
还是不理他。
他更急了：“我错了，我保证，我去做检查，乖乖听医生的，你别生气了好吗？宝宝？”
秦明终于抬起头来。林涛并不常叫他“宝宝”，一般这个称呼适用于有数的几个时刻，眼下脱口而出，可见是真的慌了。
他眨眨酸涩的眼睛，瞪半躺在床上的老头儿：“那是谁把米提上楼之后直叫手疼？看你以后还逞不逞强。”
林涛果然乖乖去做了检查，秦明也回到楼上自己的病房里休养，换成林涛上楼去陪他。赵斯恬怕他俩无聊，带过来一个IPad，林涛爱看谍战剧，有部片子，他看了挺多遍，很喜欢。
某天上午，秦明有些困，半眯着眼睛养神，林涛在他床边守着，病房里静默无声，他模糊听见林涛反复看的那部剧里，有个姑娘带点哭腔的声音：“我不怕死，我怕死了以后，就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秦明悄悄勾住林涛手指，在一片灿烂的晨光里，获得一个紧紧的回握。
TBC/END
秦明老师被“宝宝”哄好了，又说“宝宝”这个称呼只适用于少数时刻，我能问是哪几个时刻吗？
林涛：……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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